申剑和王文坐在办公室聊天。话题扯到叶武身上。

“叶武是我们这批兵中最聪明的一个。我们在新兵连训炼时，那个新兵的动作不规范。班长就会在其脸上用彩笔划一下，当时我们是新兵蛋子，不敢吭声，只得忍气吞声。一天训炼下来，每个新兵的脸上都被彩笔划成彩蛋。唯有叶武例外，他的脸上干干净净，清清爽爽。原来，叶武将从家乡带来一条长嘴红双喜香烟，送给了班长。长嘴红双喜香烟是当时江城最好的香烟。谁家喜宴上，摆上长嘴红双喜香烟，那是很风光的。刚好班长是个烟鬼，所以对叶武特别的宽容和谅解。”

王文言语之中透露着敬佩和赞赏。

“可惜这聪明的人，走上了贩毒这条不归路。”申剑感叹道。

王文继续介绍：“叶武做生意很有一套。叶武从部队转业回到江城。被分配到一家大型国营家电公司做业务员，负责当时紧俏物质彩电、冰箱的销售。叶武在做业务员时，勤奋好学，善于总结，发现了其中的商机。此时正值我国经济改革开放的初期，国家经济正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。在商业活动中存在着大量的双轨制价格，计划内商品的价格要比市场商品的价格低的多。而且许多商品由于生产不足，造成市场商品短缺。叶武做了四年业务员，就和结婚不久的老婆萍萍一起辞职，办了一个夫妻家电公司。当时叶武的老婆是家电公司的会计。当时称辞职经商为下海，顾名思义就是在商业的大海中有许多暗礁和激流，随时有翻船的危险，所以许多人是血本无归。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，敢于辞职的人不多，更何况是夫妻二人同时辞职。叶武夫妻的辞职，成为家电公司辞职第一例，这件事在家电公司引起了强烈的震荡。当时人们视国营企业为铁饭碗。绝大多数人都不敢丢掉铁饭碗，到商业的大海中去拼搏去奋斗。叶武的果断抉择，事实证明是非常正确的。叶武凭借熟悉的人脉关系，从国营家电公司低价批出当时紧俏的商品——冰箱、彩色电视机、录音机等等，然后通过自己的夫妻家电公司销售给零售商，赚取中间的差价。叶武从国营家电公司拿货是不付款的。如果商品俏卖，他卖出商品后，就与国营家电公司结账；如果商品滞销，商品卖不出去，他就退还给国营家电公司。总之，叶武是只进不出，稳赚不赔。短短三、五年，叶武就拥有三、四百万的家产。在当时人们的平均工资标准还不足百元。当时万元户就已令人羡慕不已，更何况是几百万的身家。叶武车买了，房也买了。叶武买的汽车是一辆微型面包车，主要是用来送货。一辆面包车在现在算不了什么，而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，汽车还未开始走进家庭，拥有一台私人汽车是多么的风光和荣耀；叶武买的房子是一个新开盘的楼房，他将一个单元四楼的三套房子全部买下，然后打通改造成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户型。当时的建房者极少有现在设计者的大户型理念，当时建房者的理念就是在最小的面积内如何住最多的人。正当叶武生意红红火火、生活蒸蒸而上时，一件事情让他走向了生活的深渊。叶武有一个生意伙伴田老板，一次田老板欠外省一个批发商的二百万元货款，外省公安局人来江城将田老板带到外省。外省公安局办案的方法十分简单，欠债还钱，交钱放人。田老板打电话向叶武求助，承诺一个月内还账。叶武考虑到田老板是生意伙伴又具有偿还能力，立即到银行提取二百万现款，连夜开着他的微型面包车，送到外省公安局，将田老板赎回。田老板返回江城后，三月过去了，他没有一丝还款的意思。叶武开始着急了，他面临着资金周转的问题。他就去找田老板，田老板承认差钱，但自己的确没有能力还债。于是叶武将官司打到法院，法院判决田老板还钱。田老板将住房卖了，将商铺卖了，生意也不做了，但只凑到30万元钱还给叶武。田老板最后是杀无肉、剐无皮。法院无可奈何，叶武更无计可施，只得自认倒霉。原来田老板在澳门赌博输了五百万元，他那还有钱还给叶武，当时他有钱，他就不会叫叶武帮他还债。赚的钱拱手送给了别人，从此叶武没有心思打理生意，他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。在叶武心烦意乱的时候，有人给他介绍了毒品海洛恩。他染上毒瘾后，吸光了积蓄的家产，最后叶武将车卖了，房也卖了，公司也破产了。从此叶武成为一个无业游民，叶武的老婆因叶武的公司倒闭，自然也下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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